【司马光×程颐】折柳

飞舞的白幔,哀切的哭声,灵堂外的程颐心烦意乱,苏轼已经带着大批的官员呼啦啦地进去祭拜了,而他这位生前的密友却独自在门前进退两难。“伊川可谓鏖糟陂里叔孙通”,大才子讥讽的面庞再次浮现在眼前,他非是不能辩,可怎能在这里、在君实的灵前争论不休,搅扰的他死后都不得安宁。

深秋的风吹的越发猛烈了,摧折的柳枝随白幔飘飞,早不复春日生机,便似那人这一年的轨迹,忽然间踌躇满志,忽然间便灰飞灯灭,他对官家所有的小心谨慎,大抵不过是灵堂内那群对他阳奉阴违的人猖狂的资本罢了。

“四季轮回,方是天理,若是春日,汝自当欣欣以向荣。”

枯败的柳枝好似听懂了什么,对着面前的夫子弯了弯腰。

那一日的春光格外明媚,老师们享受着学生送来的好茶,全都沉醉在和暖的风里,用吾家少年初长成的目光看着四处赏花弄柳的学生,只有程颐依旧端庄肃穆如上朝一样,与对太后的神情一般无二。

“啪”的一声,翠绿的枝条折在小皇帝手里,见周围的人还是一脸笑意,程颐颇有些愤怒,骤然起身劝谏道:“方春万物生荣,不可无故摧折。”

小皇帝见这位程夫子板着脸硬邦邦地说着话,委屈的泪水充盈了眼眶,又不想落了下风,便把柳枝朝地上一甩,气鼓鼓地说道:“这也做不得,那也做不得,这柳树是朕的,又不是你家的!”说罢就跑开了,也不顾这边还坐着几位讲官。

讲官们素知程颐脾性,也不愿与他多言,各自冷哼着走开了,而程颐恍若未闻,依旧慢条斯理地整理好官服,对着小皇帝的方向深施一礼,这才离去。

京城的消息传的飞快,程颐才回到家中,便听说司马光来访,而这位颇有交情的长者一见面就是指责:“官家折柳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,你如此苛刻,只怕他日后会更疏远儒生了。”

“难道为官就要媚上么?若是如此,在下这官不做也罢。”

司马光被程颐的话激出了更多的火气:“官家年少,你这是教孩子,不是朝堂奏对!”

“官家年少也是君,怎可以孩童视之?为君者,需知天时,不违天理,仁爱之心,当及草木,如此才能爱民,今日任他无故折柳,明日若是无故杀人又当如何?”

司马光也不答话,径自走出门外,见程颐院内也有柳树,便折了一根枝条道:“我今日也无故折柳,莫不是正叔以为我明日便要杀人?”

程颐叹息一声,方才说道:“君实何必这样计较?我也不过是借机讽谏,意在言外而已。”

“事幼主须更加恭敬,才是君臣之礼,你看文潞公三朝大臣,进士唱名犹且侍立终日,你就不能多些恭敬么?”

“正因为文潞公是三朝大臣,才更需恭敬,我不过一介布衣而为帝师,怎能不自重身份?便是要我为先帝讲学,我也是一般无二。”程颐铁了心要把道理与司马光讲明白,也不再藏着心里的想法了。

司马光越说越觉得是鸡同鸭讲,可对着迂阔君子谈论个人利弊,他又实在做不来,只好顺着程颐的话头劝道:“先帝是先帝,你对先帝如此,他当然理解你这苦心,可如今的官家不过是只懂好恶的年纪,你这样,他是越不听的,事情总要有经达权变,不该如此固执。”

“这般经达权变,君实只怕看的是苏子瞻的学问吧。”

司马光甩甩袖子摔门而去,临末了还扔下一句“全都是不省心的”,程颐倒是心平气和地出门相送,又把司马光折下的柳枝插在了土里。

那根折下的柳枝渐渐生了根,终究还是死在了这个秋天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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依旧点梗产物 @北邙山下尘 

写这篇犹豫了好久,我对这个故事是非常喜欢的,然而对于伊川,无论是他的学说还是行为,其实我都是不能理解的,而且从感性上,我对他缺乏一种对笔下人物最起码的感情,所以人物大概是ooc的,逻辑大概是扯淡的,先对小程和小程的粉道个歉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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